50. 洞穴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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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人围了过来,议论纷纷,有的甚至往吐蕃人脸上吐口水。吐蕃人幽幽睁开眼睛,赵安忍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此人了,是五年前在一个山洞里。

那会儿她途径一座雪山,山脚松林遮天蔽日,山洞口凝结的冰棱像野兽的牙齿。此地专门关押重罪的犯人,禅杖确实有了反应,她便走进去,对这戴着手镣脚铐、衣不蔽体的犯人说,你犯杀孽了。

至于用吐蕃语解释她来做什么就有些复杂了,只是盘腿坐下,开口念经。犯人听了一会儿,缓缓往前面爬了几步,突然扑过来;赵安忍将手搭在了禅杖上,语调依旧不急不缓,犯人却一头栽倒在地上,痛的一边打滚一边嚎叫,眼白部分和鼻孔中均渗出血。

她念完一遍经,起身准备走时,犯人开口说,我杀了我哥哥和侄子,为了争家产。

“残害血亲,难怪反应这样大。多做些积德的事吧。”

“你是菩萨?”

赵安忍摇了摇头,从包裹里摸出两张干净的面饼搁在石头上便离去了。第二天来时,犯人正在掰冰棱玩,长短不一的尖刺朝着上方围成一个圈,地上水渍呼啦。她拿袖子擦干一小块地方,照例盘腿坐下念经。

犯人愣愣地看着她闭目安宁的面容,咽了咽口水,绕到她身后再一次张开五指。这回赵安忍只是起身退了几步,她怕念多了对此人身体损害太大;犯人则被锁链拽的摔在地上,瞪着双瞳仁极小的眼睛,忿忿不平,“摸一下又如何?又不会掉块肉。”

“为何要恩将仇报?”

“你对我有什么恩?”

“我替你消灾减业。”

“谁求你来消灾减业了?”犯人生怕她听不懂吐蕃语,还夹了几个汉语词汇,连比带划,“真想帮我,就给我摸一下。我没娶老婆,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的胸......懂的吧?你既然不是菩萨,肯定理解的。求你了。”

赵安忍攥着那反射雪光的金色禅杖,由上而下地看趴在地上的犯人。就在犯人以为她又要施展使自己头痛的法力的时候,她蹲下来说,就一下。

虽然赵安忍的胸形状很好,架不住她将脸凑得很近,仔细研究他的表情。他稍微抓了几把就缩回手,得寸进尺道:“这样不好,换个让我看不见你脸的方式吧。你帮我把袴子脱下来,把鸟儿含住。”

“你喜欢这样?”

他激动的浑身乱抖,点了点头。赵安忍摇了摇头。

犯人已经得了好处,也不恼,跟她聊起来,讲哥哥一家是如何侵吞所有家产的,导致自己没钱娶妻,甚至没钱治病……

赵安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想人间的事果然还是说不清的,自己不仅不该插手,连劝说都应该少几句。再说,谁在教谁道理?那句“你既然不是菩萨,肯定能理解的”简直叫人心惊肉跳,在坦诚方面,一个杀人犯都要胜过自己呢。

第三天,她说明日便不来了,你的杀业清了,说完便开始念经。犯人既不动手动脚,也不出声打断——当然也不可能在认真听经文——只是盯着她的脸看。临走的时候,他在身后“喂”了一声,赵安忍回头,看见他捏着一朵小小的花。这种花多生于潮湿、阴暗的石缝中,山洞里密密麻麻都是。可能有点寒酸,犯人想,但自己被拴在这里,能够到的除了这个就是冰棱了。

然而赵安忍说谢谢,极其庄重地用双手捧着接过了。

她过来的时候胸脯微微跳动了一下,犯人简直搞不清楚自己是惦念着这个的好,还是对赵安忍心怀感激,还是自身有了什么变化......无所谓,他对她说,倘若有缘再见,那时我必将是吐蕃最勇敢的士兵。

今日再见,他又是脏兮兮的,被捆在地上......简直像什么宿命一样。赵安忍默默往后退了一点。伽衡踢了他一脚,问:“你们这队伍是来干嘛的?打猎,还是侦查?”

吐蕃人刚要开口,目光突然一凛,死死锁定在赵安忍身上。伽衡又踢了一脚,“再看一眼挖眼睛。问你话呢,听没听见?”

“我不说!”他突然大喊。

“他说什么?”碣磨问。

“碣磨,你真该好好学学外语,他说‘我不说’,真是的,你直接不说话不就得了,还喊出来。”伽衡想了想,又问,“你们大部队在哪里?有多少人?”

“我不说!”

麦岑大步走过来,看起来心烦意乱,刚跟他交谈完的几个老妇人痛哭起来。听这吐蕃人狂喊“我不说”,他叫伽衡让开,自己有办法让此人把什么都说出来。“越是这样喊的人越容易动摇,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人,那才是打定主意不说的。”他道,“别围观了,姑娘们,后面的热闹就不好看了。”

我不插手。赵安忍反复对自己说,我不插手。我只能旁观。

“怎么了?”伽衡冒到她跟前,关切地瞧她的脸色,“你讨厌这样?”

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塞涅图动了动眉毛,张了张嘴又闭上,最后极其谨慎地说:“怎样处置这人,最后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。”

气氛陡然便紧张,麦岑抬起头,看起来更加心烦意乱,要不是伽衡还在这里他便要赵安忍直接滚开了;塞涅图低着头,突然对地上的蚯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。

赵安忍摇了摇头,退了几步,又摇了摇头,小声说了句“我的意见不重要”便跑开了。

麦岑都不等她听不见,立刻便向伽衡兴师问罪,“你不会因为她一句话不拷问这人了吧?要不干脆好吃好喝给他供起来,八匹马护送回吐蕃,再给吐蕃赞普写封表扬信......我早就想说了,伽衡,把一个莫名其妙、神神叨叨的女人带回来,你这个——”他压低声音,“还国王呢,能不能长点心?来,你来审。”

伽衡能做出的最有脾气的举动就是一声不吭地走掉。瓦拨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酪给他,上面还撒了碎沙葱和盐,他道谢后接过喝了;没走两步元玫又塞来一个小包子,说不要告诉须揭。他好久都没见到包子了,面食被烤的焦黄,羊肉的膻香味儿被包裹在内、随热气流动,没人能在这个时候不思念面食。

“我吃过了。”他推说,“元玫婆婆,你自己——”

“我知道呀。”元玫摆了摆手,笑容可掬地回去看炉子了。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火,今天的时间只够对付一顿。至于说牛羊,来不及赶到牧草更丰茂的远处去,只能任由它们在附近东啃两口西啃两口,地皮啃坏了也没关系,这里不再安全,早晚是要搬走的。马损失了两匹,却抢回来五匹,倒是占了个大便宜。

伽衡把吐蕃马栓进马棚,轮流察看伤势,遗憾地发现其中有一匹膝盖已经发炎了。另外四匹没有大毛病,修养一阵就能干活儿。给马下辔的时候,沙加河又晃过来,往他嘴里塞了片奶皮子。“身上受了什么伤没?”她问,见他衣服后背全是泥巴干了后结成的硬壳,用指甲一块一块抠下来。伽衡挪几步,她也跟着挪。

“没,就手腕扭了一下。”

“我来吧,你回去用布蘸热水敷一敷。”

他活动了几圈手腕,朝姐姐笑了笑,“哪那么麻烦。你看这匹新的花额马,估计也才两岁,性格温顺,蹄形宽大,很有发育潜力。我想把它送给普拉善!”

“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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