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面前坐着的人,赫然是先前被带走的厉萧和慕卿歌。
厉萧看了一眼正在发着呆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慕卿歌,点了点头,复又笑了:这些人啊,还真是,不逼他们一把,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实力。
之前同我说的时候,就好似他们除了那府宅除了府宅门口的门房,就什么都没有了似的。
还是没逼到绝路啊。如今,面对萧青临的那么多人,他们也敢冲出来了。
慕卿歌转过头来,被厉萧的话逗笑:那自然得冲出来,不管有多少人都得要冲出来啊,补充出来,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
厉萧颔首,想了想,又吩咐着赤霄:继续盯着,盯紧城中形势,观察观察,他们各自有多少人。
我们之前假扮难民的人,都撤回来了吧?
赤霄应着:都撤回来了。
厉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:那就看情况行事。如果哪一方的人少的很厉害了,那我们就帮着哪一边。
如果两边的人势均力敌了,那我们的人就直接冲出去乱杀就是了。
浑水摸鱼,是最快乐的。
赤霄退下去之后,厉萧才挪到了慕卿歌身侧,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:怎么了?看你心不在焉的,在想什么?
慕卿歌所幸靠到了厉萧怀中:没什么,就是在想,萧青临听人禀报我们已经被抓住,已经落入他手中之后,为什么不去看一看呢?他什么时候,才能知道被抓的,压根就不是我们呢?
厉萧嘴角翘了翘:他大抵最近都不会有空了。
他对自己的布置,实在是太信任了。
他总觉得,我们是断然不可能逃掉的。
再加上,叛乱已经开始,他要面对的情况,要处置的事情,实在是太多太多了,自然抽不出空来去看一看我们。
我们赌的,不就是这个吗?事实上,我们赌赢了。
棋差一招,就决定了整个棋局的胜负。这一局刚开,萧青临就已经输了。
慕卿歌应了一声,看向厉萧。
这可不是棋差一招的事情:王爷的反应和布置都太迅速了,他根本聊不到。
厉萧抿唇笑着:这就要多谢我家王妃了啊。
若不是我家王妃十分敏锐,在发现难民有问题的时候,第一时间书信告诉了我,我也不能够这么快地做出反应。
慕卿歌眉眼弯弯:那王爷此番,除了浑水摸鱼之外,还会做其他吗?
比如,顺势而为,直接将皇位,握在手中?
厉萧摇头笑着:还不到时候。
宫中局势未明呢。
厉萧取了一缕慕卿歌的长发,在指尖绕着玩儿:也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昏迷不醒,还是在假装昏迷不醒扮猪吃老虎呢。又或者,假装昏迷不醒之后,是被萧青临识破,还是故意露出破绽,假装被识破了。
但不管如何,在确定皇帝的情况之下,我都不会动手。
厉萧低下头,轻轻在慕卿歌的头发上嗅了嗅:我们只需要记着,我们如今,应该是落入了萧青临手中的人,我们现在并不是在伺机而动,而应该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,我们都不动如山。
毕竟,谁也不知道,会不会有人识破我们的计谋,想要想方设法地引诱我们现身。
一旦我们上了当,就前功尽弃了。
好。慕卿歌应下,心里控制不住地想着,她娘亲现在应该已经离皇城挺远了。
娘亲应该不会想到,这一离开皇城,再回来的时候,城中
却已经天翻地覆。
厉萧还在低声喃喃自语着:应该不会太久。
城中这场乱子,应该……很快就会平息下来。
会不会很快平息下来,慕卿歌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,城中很快乱了起来。
他们待的院子,在巷子深处,却也能够听到一些外面传来的动静。
不时有兵马来来回回的经过,偶尔似乎有两方人马动起手来,喊杀声,兵器相接的声音。
慕卿歌听着外面的声音,又忍不住地有些走神。
前世今生,她都是第一次经历叛乱与战乱。
生在皇城,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离她很远。
却没有想到,有生之年竟也会经历。
且她并不是什么旁观者,这一场叛乱,她也亲身参与其中。
甚至,她是这场叛乱的推动者。
夜色很快降临。
外面的动静却并没有减弱。
慕卿歌与厉萧吃过晚饭,赤霄快步走了进来:厉重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,定王府派遣了人,去给厉重传话去了。
慕卿歌转过头:不知道定王叫人给厉重传的究竟是什么话。
她沉吟片刻:这时候,有两种办法。
要么让王爷去假扮厉重,毕竟之前王爷与厉重就经常互换身份,应当不单单是厉重假扮王爷天衣无缝,王爷假扮厉重也应该驾轻就熟。
要么,直接就让定王的人找不到厉重,想办法,让定王的人误以为,厉重是被萧青临给带走的。
厉萧兴味盎然地看向慕卿歌:那王妃觉得,我应该选择哪种办法?
哪种办法啊?
我私心里,其实是希望王爷选择第二种的,让定王误以为,厉重是被萧青临给带走的。
如此一来,王爷也可安全一些,且也可以挑拨定王与萧青临之间的关系。
但我觉得,王爷十有八九是会选择第一种的。
慕卿歌抿着唇瞥了厉萧一眼:毕竟王爷天生爱冒险啊。
厉萧被慕卿歌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给逗笑:王妃娘娘说错了,却也对了。
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哪来的错了却又对了?
我的意思是,王妃娘娘猜对了我会做的选择,但是却猜错了原因与目的。
我当然不是因为天生爱冒险。
我只是想要借机打探打探,定王手中,究竟有多少势力。
定王平日里装得挺好的,装呆装怯懦,装对皇位不感兴趣。
对他手里的握着多少势力,拉拢了哪些朝臣这件事情,我还真不太清楚,也真有些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