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不坠青云之志

上马车的时候,天色已经不大好了。

等下了马车,天上已经飘起了雨,晚秋要帮周宓撑伞,但李粟已经拿过伞,扶住了周宓的肩膀。

太子妃在后面瞧着,说道:“前些时候还吵架,如今又好了,我和太子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吗。”

玉英回想一番,道:“娘娘,您性子好,有规矩,咱们这位小娘娘,奴婢多嘴一句,她该是家里头宠着长大的,没什么分寸,只怕殿下什么时候不高兴,她都不清楚。”

玉英这话十分委婉了。

“说白了,就是我被家里头管教着,会伺候人,会看男人脸色,”太子妃道,“周家的大女婿不过是有了外室,周峋就不顾流言蜚语,让女儿和离,只怕大郎在周家,也没得过他那岳父的好脸色。”

太子妃前两日疑心自己将儿子管教得太严,叫他一心都放在国朝大事上。

但这两日,太子妃又觉得,是不是周家的人,尤其是他们那亲家公,是不是对她儿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。

玉英帮她撑着伞:“娘娘多心了,咱们家殿下是什么性子,您亲自养大的孩子,哪里是旁人一两句就能够动摇的,想来是因为陛下让两位王爷回京,让咱们家殿下警惕起来。”

提起这事儿,太子妃也没心思想他们家亲家公如何了,这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。buhe.org 非凡小说网

再者,太子妃也确实相信自己的儿子。

周宓正扶着李粟的手臂,说道:“陈氏当真是个厉害的妇人,今日这样的阵仗,她说话不急不慌,只是说起她小姑的时候眼眶红了,比起国公府的女眷,当真好了许多。”

安国公府的女眷在那儿撒泼打滚的,实在难看。

“三娘觉得她好?”李粟道。

周宓道:“是,她肯将这事儿张扬起来,肯为去了一年的小姑出头,这就比张家那些人好多了。”

“等过几日侄儿满月酒,下帖子请他们夫妻上门,到时候你跟她说话,日后常来往。”李粟道。

虽然周宓不常出门,李粟也希望她只守着自己,但可靠的朋友还是要多几个的,谁也不是孤家寡人。

周宓倒不知道他想那么多,回头说道:“殿下,衣服湿了。”

李粟赶紧回头去看周宓的衣服,见她身上是干净的,这才放心。

“你自己的衣服湿了。”周宓道。

李粟丝毫不在意,他一个大男人,淋点雨怎么了,衣服湿了怎么了,这都不是事儿。

周宓看他不为所动,只好加快脚步往回走,免得他淋得更久。

两人进屋,周宓便赶紧给李粟换掉湿了衣服,两人坐在一起喝茶。

安国公这案子确实是遮掩不住了,连皇帝都听到了动静,特意吩咐了一句,让人赶紧查清楚,免得流言四起,人心不宁。

京兆府自然是不敢遮掩的,将安国公府一家子全都带到了衙门,张家夫妇也带着手里的人证物证去了衙门。

双方各执一词,但基本可以断定,张氏的死有蹊跷,但说是易新亲手谋害的,证据还不足,因着当日的妾室,已经被草席一卷,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了。

这案子一时间陷入僵局,竟然不好查下去了。

要给一个国公府定罪,也不是小事,朝中已经有人对此不满,吵了许多回。

这日两人坐在书房,夫妻俩有说起此事来。

周宓道:“我还以为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,没想到竟然拖到今日还没完。”

明日就是她侄儿的满月酒,周宓以为这件事情会及时了结,可却拖到了现在。

周宓耳濡目染,知道查案的流程,也很清楚张氏夫妻二人手上的证据,足以结案。

“国公府的礼没白送,想是已经倾家荡产了。”李粟道。

如今朝中已经分成两派,一方是要定罪,另一方是要和稀泥,案子如何好像已经不重要了,这已经成了朝中的党派之争。

周宓道:“我觉得,若是张家舍得,可以开棺验尸,或许还能找到些证据。”

不过很少有人会同意这样的事情,再者张氏已经离世快一年了,周宓也是随口一说,到底能不能查出证据来,也不好说。

李粟拍拍她的手:“不必担心,拖延也是无用。”

他们一家子落在李粟手中,是别想逃脱了,如今再如何算计,也不过是垂死挣扎。

正月十四,周家摆满月酒,十分热闹。

这日子找了人算过,是这几日里最适合摆酒的。

李粟看过孩子,就和岳父坐在一起说话,今日周大伯忙着招待梅家的亲戚,顾不上李粟了。

两人说话,难免说到如今皇城中最热议的案子。

“岳父可要去查问一番?”李粟询问。

周峋回道:“张家的老大人,是我的座师,于我有指点之恩,他家的姑娘亡故一案有蹊跷,我是想管上一管的。”

除此之外,若能够将安国公府折进去,周峋觉得是很好的。

周宓回家的时候跟他说过,这个国公府的人故意找她的麻烦,周峋觉得女儿受了委屈,若他能够参与,确实是一桩好事。

对周家,对周宓都是。

李粟道:“岳父在大理寺多年,不知让多少死者瞑目,生者安心,您来查问,一定能够尽快水落石出。”

其余不必多说,翁婿两个人就此事是一样的想法。

周峋喝了口茶:“我听说,殿下只要嫡子,不要庶子?”

这是最近东宫传出来的消息,让又一批姑娘歇了心思,不再盯着李粟了。

“是,小婿自幼受长辈教导,这两年心思也都放在家国大事上,教养孩子并非放羊,能够胡乱养着,我若当了父亲,也想同岳父一般,当个好父亲,子嗣众多,难免疏忽,一旦疏忽,日后必定生乱,小婿以为,子嗣,也是贵精不贵多。”李粟说的头头是道,力求让岳父对他更放心些。

周峋听着,笑道:“你的子嗣,肯定要请当朝大儒教导,我们周家是寻常人家,我这个父亲,只有三个女儿,随意教养着,你不一样。”

周峋脸上写着口是心非四个大字,李粟不稀罕庶子,那就代表着他身边会清净许多,这对周宓来说,可是大好的事情。

李粟道:“没有不一样,为父,就该担起为父的责任,我的责任,多在家国大事上,留给孩子的实在不多,只希望我和三娘能够儿女双全,如此足矣。”

周峋果然满意许多。

他道:“不知殿下有何等志向?”

“开疆拓土,国泰民安。”李粟道。

开疆拓土,他前世已经做到了,但因着战事,难免让百姓受苦。

现在不一样了,李粟会将两件事情同时做好。

周峋亲自斟茶,推到他面前:“希望殿下永不坠青云之志。”

男人啊,像他一样,把心思放在前程大业上,才不会为色所迷,他家姑娘也少些麻烦。

李粟饮下那杯茶:“还要岳父相助。”

周峋忙说了几句谦虚的话,翁婿二人相谈甚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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