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玄素不紧不慢地回到好生东南坊,还给张月鹿捎带了一点小礼物——帝京的糖葫芦,一个如意钱一串。
张月鹿收到这份礼物,不免好笑,这是把她当成是孩子了吗
不过她并没有拒绝,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,然后问道:“都处置妥当了”
齐玄素道:“万无一失。”
张月鹿没再多说什么,两人在这方面是有过一次交手的,不得不说,齐玄素在这方面是老手了,若不是他后来主动坦白,张月鹿也未必能知道全部真相。
至于这件事对不对,张月鹿不想评价。
从规矩上来说,肯定不对。可从最质朴的善恶观来看,似乎又没什么不对,圣人都说了,以德报德,以直报怨。
她真要事事不问利害而苛求对错,如今就是个光杆副堂主了,别说什么以后争夺大掌教之位,便是副堂主的位置都未必坐得稳,多半要成为那种有名无实的挂名之人。
一个职位,实权与否可是天差地别,这一点齐玄素就深有体会。
第二天一早,波澜不惊。
张月鹿又出门去了,她总是很忙。李长歌去了皇宫,似乎是受到皇帝召见,此等殊荣,旁人羡慕不来。
还是剩下姚裴留守。
毕竟姚裴的主要职责就是查清齐玄素的案子,现在案子查清了,她便有些无所事事。
齐玄素去找姚裴喝茶聊天,就像在万象道宫那样。
姚裴与张月鹿的最大不同在于,她没有太多道德负担,毕竟无善无恶,和齐玄素合谋干点坏事,不会有半点犹豫,甚至许多时候她才是主谋,齐玄素充其量只是个帮凶。
齐玄素问道:“我昨天出去的时候,你也离开了客栈。我听青霄说,你只比我早回来半个时辰。你做什么去了”
姚裴反问道:“你昨晚又做什么去了”
齐玄素坦然道:“报仇去了。”
姚裴立时明白,眯了眯眼:“既然你如此坦白,我也不妨明言,我昨晚去见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”齐玄素问道。
“七娘。”姚裴淡淡道。
齐玄素讶然道:“七娘来帝京了”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她是伪仙,飞得比飞舟还快,自然是想来就来,当天来当天回都没问题。”姚裴不以为意道。
齐玄素敏锐地抓住了姚裴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:“回哪里去既然是当天回,那就说明距离帝京不远,是中州还是芦州难道是齐州”
姚裴拒绝回答。
齐玄素又问道:“既然七娘来了帝京,为什么不见我呢”
姚裴道:“七娘对你很失望,说什么儿子大了不由娘,还说你最近与她有些离心,竟然疑心起她了,她真是瞎了眼,养了一个白眼狼。古人说,有了媳妇忘了娘,果然不假,都怪张月鹿。”
齐玄素脸上的表情僵住,这是七娘的口气无疑了,姚裴说不出这种话。
齐玄素更没想到,七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各种心思。
姚裴又道:“天渊,你要明白一件事,你到底是哪边的人。说得小一些,你是我们姚家的人,不是张家的人,不能忘本。说得大一些,你是全真道的弟子,不是正一道的弟子。不要忘了是谁提拔你,抬举你。没有全真道,你会有今天没有七娘,张青霄会认识你是谁吗”
诛心之言。
齐玄素心中不悦,却也没办法反驳,不由叹了口气。
姚裴道:“你主动找我,想来是有事,不妨直说。”
齐玄素整理心情,然后道:“既然是报仇,自然要杀人。既然杀人,那便要善后,我需要一个证人,证明我不在场。”
话不必说得太透,姚裴自然明白,说道:“你想说,我们昨晚一直在一起。”
“就是这个意思。”齐玄素点头道。
姚裴问道:“你不怕张青霄生气吗”
“青霄知道这是假的。”齐玄素如实回答。
姚裴不置可否道:“这有损我的名声。”
“你不同意”齐玄素试探问道。
姚裴摇了摇头:“得加钱。”
齐玄素干咳一声:“我只剩下八百太平钱了。”
“我不缺太平钱或者无忧钱,我只要你欠我一个人情。”姚裴望着齐玄素,“他日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忙,也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。”
齐玄素感慨道:“免费的才是最贵的。今日齐玄素之人情也许只值八百太平钱,日后齐玄素之人情,也许八万太平钱都不止。”
“那你同意吗”姚裴并不迫切,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中。